第305节
??方流苏虽然排斥在这个发霉的屋子里住，为了自己在乎的那个人能安全，她只好按照姐姐说的住下来体验人间疾苦。 ??方流苏知道萧绝已经被爸爸调走了，因为她见到爸爸身边的新秘书了。 ??她很想问爸爸把萧绝怎么样了，她不敢。 ??方流苏想的是暂时乖乖听话，等风平浪静了自己回去上学了，然后就写信给萧绝在老家的妈妈，通过她来取得跟萧绝的联络。 ??第634章体验疾苦 ??方流苏觉得只要自己足够乖，爸妈就放松警惕了，她就可以跟萧绝重新联络上，继续相爱了。 ??她觉得只要自己和萧绝一直相爱，总有一天爸妈会成全他们的。 ??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更相信爸妈是爱她的，只要她这辈子非萧绝不可了，早晚爸妈会妥协。 ??方流苏忍着不适感跟着姐姐锦绣进了这间发霉的房间。 ??房间分外里外屋，外面是吃饭，放杂物的地方，里屋是睡觉的地方，房间很小，里外屋加起来也就二十个平方左右。 ??等把行李箱放下了，方锦绣便对流苏说：“你把地扫一下，我去弄点儿水洗洗抹布好好把屋里擦一擦。” ??方流苏默默的去门后那扫把，她没注意脚下，突然觉得黏糊糊，软乎乎的，低头一看竟踩上了一只死耗子，方流苏本能的尖叫出声，然后退的远远地。 ??方锦绣板着脸斥道：“大呼小叫的你想让邻居们知道院子里住进来个疯婆子吗？死耗子有什么好怕的，赶紧拿扫把扫地。” ??很快方锦绣就从院子里的压水井里压出了一桶水，她提着水桶进了房间，然后找到拿来的盆和抹布准备擦桌子。 ??方流苏把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就要坐下休息，这功夫方锦绣把房间里的器具抹的差不多了。 ??方锦绣却不让流苏这么休息，而是带着她去院子里学着用压水井。 ??如果没有下乡当知青的话，方锦绣肯定也不会用这个。 ??姐妹俩住的是个工人家属院，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这会儿上班的都出去上班了，家里只有没工作的妇女或者老人，小孩儿。 ??院子里突然搬来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左邻右舍都跑出来一度芳容，更想知道她们是啥背景，咋一来就能有房子住呢，这些人是把姐妹俩当成工厂新员工了。 ??“闺女，你们姐妹俩都在厂里上班吗？”一个四十来岁的牙齿有些黄的女人朝方流苏靠了过来。 ??女人长期不刷牙，开口就有一股浓烈的口臭味扑面而来。 ??方流苏嫌弃的朝一旁闪，没想到旁边还有个小孩儿，她不小心把小孩儿的脚给踩，被踩的小孩儿哇哇哇的哭起来。 ??方流苏意识到自己把人脚踩了，她忙对着小孩儿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走路就不会看着点儿么？把我儿子踩疼了知道不？”孩子的妈妈心疼的把小孩儿抱起来，然后对着方流苏叫嚷起来。 ??方流苏觉得自己已经跟被踩脚的小男孩儿说对不起了，孩子妈怎么可以这样呢？ ??在方流苏的世界观，或者说她多年的成长轨迹里，生活上不小心碰了别人一下道个歉，说声对不起也就完事了呗。 ??她的那一条处事原则只是适合于跟她层次差不多的那个世界，而眼下她置身于跟自己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的阶层。 ??孩子妈见方流苏没吭气儿，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故此越发的大声叫嚣：“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吭声？我儿子被你踩了，你不给个说法吗？” ??方流苏可不是个肯委屈的，她见孩子妈不依不饶的顿时娇小姐脾气上来了。 ??方流苏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母子俩：“踩了你儿子的脚是我的不对，我已经跟孩子说对不起了，你没听到的话，我再说一遍对不起总行了吧。” ??女人小绿豆眼一翻：“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儿子的脚被你踩疼了，你必须得赔钱。” ??旁边看热闹的人是时的插了一句：“副厂长可是人家的亲戚啊，你们姐妹俩就忙服个软。” ??方流苏一听这女人的亲戚是副厂长顿时一脸不屑：“副厂长有什么了不起，我——” ??方锦绣忙不迭捂住流苏的嘴，然后一脸矜持的对打算继续讹人的孩子妈说：“这位大嫂，我妹妹不小心踩了你儿子的脚是她的不对，她跟你的孩子道歉了。如果你觉得你儿子的脚是玻璃做的一踩就碎，那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证明你儿子的脚的确被我妹妹踩坏了，花多少钱我们陪，如果你们是故意讹人的话，那咱们就去派出所走一趟。” ??方锦绣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反而把那想继续讹人的孩子妈给唬住了。 ??看热闹的人陆续散了后，方锦绣继续教流苏如何操作压水井。 ??从井里往外压水是需要力气的，方流苏掌握了方法因为力气小老半天压不上来急的满头大汗。 ??“姐，我压不动，你快帮帮我。”方流苏扯着锦绣的胳膊撒娇。 ??如果是在过去的话流苏撒撒娇方锦绣肯定会什么都替她做，但是她这会儿不会了。 ??撒娇不好使，方流苏只得自己继续压水。 ??好不容易压出来半桶水，方流苏说什么也不压了。 ??回到屋里还没休息多会儿流苏就被方锦绣拉着去院子里公用的厨房做饭。 ??“我才不要跟那帮女人挤在一起，姐，咱们出去吃，我有钱。”方流苏拿出了她暑假期间在培训班当老师赚的那四十多块。 ??方锦绣就依着流苏出去吃。 ??她们到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方流苏看到饭店的桌子上有些脏，一看就是上一波客人吃饭后没有擦桌子继续迎接新一波客人。 ??所有桌子都差不多。 ??方流苏皱着眉对饭店的服务员吩咐：“桌子太脏了，不擦一下我们怎么吃饭呢？”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那都是端铁饭碗的，才不会把顾客当上帝呢。 ??方家姐妹穿的很普通，服务员把她们按普通客人对待了。 ??听到流苏让把桌子擦擦，服务员一脸不耐的说：“嫌桌子不干净自己不会擦吗？” ??“你是什么态度啊，你——”流苏还想跟服务员理论却被放锦绣给拦住了。 ??方锦绣很清楚小县城和乡镇那种比较平民的国营饭店就是这样的，服务员的素质很一般，饭菜质量，卫生条件什么的跟省城那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姐妹俩一人吃了一碗面，加一个带肉的菜，总共花了八毛钱。 ??吃饱喝足后，流苏要回去方锦绣就陪着她回到了那个大杂院。 ??第635章呜呜呜我要回家 ??回到住的地方后方流苏直接躺在了床上，这会儿她只想躺着，别的啥也不想干。 ??方流苏才睡了一会儿就困不着了，起来后她在房间里随意的走来走去的，耳边时不时传来大人骂孩子，男人骂老婆，女人跟婆婆吵架的动静。 ??方锦绣在昏黄的灯光下安静的织毛衣，她仿佛完全没听到外面任何一丝嘈杂。 ??“姐，咱们在这儿住多久啊？”方流苏弱弱的问着，她拉了个小马扎子挨着姐姐锦绣坐下。 ??方锦绣一边利落的挑着毛衣针，一边淡淡的回应流苏：“等你彻底适应了这儿的生活就回去。苏苏，你必须要明白一点你可以养尊处优是爸妈辛苦打拼来的，如果没有爸妈，你什么都不是。你觉得现在就很苦了？当年妈妈陪着爸爸在县城生活的那段日子比现在苦太多了。这会儿你至少能吃饱喝足，还能用的上电灯，不用去挑水。” ??方南国跟叶淑容在基层的那些年锦绣慢慢有记忆了，就算没有那段下乡的当知青的经历，方锦绣也是体会过人生疾苦的。 ??方流苏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调到市里工作，等她真正有记忆了他们一家已经回了省城，再往后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 ??见流苏不吭声方锦绣便吩咐她：“我刚刚烧了一点儿热水也就够咱们喝的，如果要洗澡的话得去厨房烧水，这会儿厨房没人用，你快去烧点儿洗澡水。” ??方流苏不情愿的拎着水壶进了院子里的公用厨房，废了好大劲儿才把煤球炉子给点着了，水烧开的时候小姑娘那张俏脸上已经满是灰道道儿了。 ??洗漱过后，姐妹俩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流苏就睡着了，但方锦绣睡不着，她想女儿若雪了。 ??为了带着妹妹出来体验人间疾苦，方锦绣不得不把女儿留在家里，跟女儿分开超过八个小时了当妈的早就相思成灾了。 ??差不多后半夜方锦绣才睡下，她才睡下没一会儿就听到流苏在那叫：“姐，有耗子，我害怕——” ??方锦绣不情愿的把眼睛睁开，淡定的说：“害怕就起来把耗子打跑，小声点儿，咋呼的左邻右舍都不安不光会挨骂，可能会招来心术不正的歹人。” ??方流苏不敢咋呼了，可她是真的不敢睡了，而且不许锦绣把灯关了。 ??开灯到天亮，方流苏撑不住了也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起床后方流苏忙不迭出去上厕所，院子里没有茅房，得去外面上公厕。 ??方流苏来的时候公厕里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轮到她。 ??公厕已经很久没人过来打理了，坑里不光爬满驱虫，主要是屎和擦屁股纸眼看就要满了，方流苏直接恶心的哇哇吐。 ??其他上公厕的人却淡定的很，因为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看到方流苏因为上了个厕所在那吐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回到屋里，方流苏直接扑到姐姐锦绣的怀里哭起来：“姐姐，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在这里了。我听你们的话，我再也不惹爸妈生气了。” ??方锦绣由着流苏哭个够，等小姑娘哭的眼睛干涸了，她才开口：“你如果要用缓兵之计，先乖乖听话稳住我们，回头跟萧绝联系的话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你非得要害死那个人，否则的话你就安分点儿。五年之内只要你不跟萧绝联系，五年后他如果有所成就，而且你们未曾忘记彼此，爸妈兴许会成全你们，若你们耍心机的话那这辈子就别再想有交集。” ??五年之期是方锦绣跟父母积极争取来的，她算是在给流苏画一张饼。 ??三年一代沟，可能会物是人非，更别说是五年以后，只要方流苏吃下了画的这张饼，五年期间她和萧不往来，到那时十有八九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了。 ??天真的方流苏一听只要自己和萧绝五年不联络，五年后爸妈就不干涉他俩，小姑娘那双被眼泪清洗过的双眸瞬间变得分外闪亮，就好像被精心打磨过后沾了露水的夜明珠。 ??当天，方锦绣就带着流苏回了省城。 ??到了家方流苏就扑到了叶淑容的怀里撒娇，求安慰。 ??“妈妈，我饿了，我好想吃肉饼，我还要好好洗澡。”方流苏才在外面受了一天的苦，对她而言那时间漫长的就跟过了一个世纪似得。 ??跟着萧绝回老家那会儿她满心都是爱情，有情饮水饱，再说了萧绝方方面面都照顾着她，上厕所她都不用去土厕所，而是去专门的一块空地，上完了萧绝负责清理。 ??叶淑容努力让自己不去心软，她等女儿撒娇够了嫌弃的把人推开：“身上有味儿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再洗个澡。” ??方流苏先跑去厨房找了点儿吃的，然后才去洗澡换衣。 ??睡在了家里柔软的海绵床垫上方流苏觉得此刻太幸福了，她舒服的在上头打了几个滚。 ??次日，方流苏就跑到了木家，一进门就喊：“姨妈，我要吃点心，我要吃奶油蛋糕。” ??听到流苏的声音重新变得欢脱起来，叶婉容很是欣慰。 ??又在家待了几天方流苏才回绿岛那边继续上大学。 ??叶淑容和方南国是不相信流苏真的会乖乖听话，不设法跟萧绝联系的。 ??方南国暗中跟绿岛那边的邮局等部门打招呼，方流苏只能收到要紧的亲戚朋友的信，当然她寄的信也只能寄给被指定的那批人。 ??方流苏若要给萧绝，或者跟萧绝有关系的人写信，或者是萧绝和他身边的人给流苏写信会直接被拦截。 ??家里给方流苏画了一张五年之期的大饼，不过是先稳住小姑娘别让她继续闹腾，然后再暗中用手段彻底阻挠她和萧绝的任何往来。 ??再相爱的人长久的不联络，感情也会淡，然后彻底放下。 ??挖了十八年野菜的王三娘跟她那已从要饭花子逆袭成皇帝的丈夫重新聚首，俩人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彼此之间隔了难以逾越的千山万水。 ??国庆节前夕，木天佑所在的医科大得到了四个在校生出国深造的名额。